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踩烂花朵走过河

【盾冬】绿海(完)

从十五章左右开始追这个文……很喜欢太太笔下的嘴炮吧唧和苏值很高的大盾qwq,而且一点也不ooc,情感过渡得自然又简洁(但后边有一段虐的不行不行的…)每章的剧情又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有一种微妙的萌感(。喜欢这篇。

山核桃教主

※人鱼AU,逗比猎奇向,HE

 ※前章——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一口气七千已经躺倒这辈子再也不想开长篇,海量错别字和渣文笔走过路过不要错过,死前说一句:Bucky哥哥嘴炮实用性炸裂!



人鱼重复这句话的时候,是在航行的第八天。

-

捕鲸船在Bucky的指引下朝西南行驶了八天。

八个晴天。

紧绷的绳索在臂膀上同一个地方勒出通红的血痕,滚烫的阳光在周身的伤口上撒下一片“热盐”,Steve皴裂的嘴唇动了动,除了一口微带痛楚的热气外什么也没有吐出来。他早就习惯了忍耐。其实Pierce对他俩的待遇还不错,除了满足他们食欲上的要求,还偶尔放他们出来活动下筋骨。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确实已经相当仁慈。不过Bucky不这么想,他从第一天就开始喋喋不休大吵特炒,一会儿坐久了腰椎间盘突出,一会儿绳子捆太紧了浑身疼痛。他挑剔鱼肉肥不肥美,挑剔蔬菜新不新鲜,甚至挑剔看守的脸帅不帅气——Steve一直不开口的原因大概还有一个,人鱼已经把他要说的话全部说完了。

海上的风变得急了,人鱼又大喊起来:“太热了,我要水!”

看守他们的是个矮个子棕色皮肤的家伙。他对人鱼的把戏已经了然于心,所以并不着急,磨磨蹭蹭了好一会儿才拎过水桶,对着人鱼急切的脸一下泼了过去。

冷水在灼热的皮肤上激起一阵凉意,也激起了Bucky的怒火。他甩了甩一脸的水珠,瞪着面前这个不知道好歹的家伙。

“这水味道怎么样?”守卫把水桶放下,讥诮道。

“馨香扑鼻~”Bucky反而笑了,“我真想邀请Pierce船长一起来品尝一下。”

说到Pierce,守卫的神色顿时像是被下了什么咒一样紧张了起来,有些心虚地恶狠狠道:“你以为真以为自己是船长的上宾?你只不过是个死期不远的俘虏而已,管好你自己的脖子吧!”

反剪在背后的右手被另外一只手用力捏住了。

Bucky知道Steve的意思。于是他笑得更加挑衅,“那你又是Pierce的什么?奴隶?走狗?”

即便“Pierce”这个魔咒般的名字横在面前,守卫还是被激怒了。他跳到Bucky面前,一手抓住了Bucky的脖子。刚用了点力气,他忽然又改变了主意,手往上移了移,捏住了人鱼的下巴,眯着眼端详起那只宛如绿宝石的眼睛,“不看尾巴的话,你长得还不错……”他的语义和动作充满了一种掩藏不住的下流意味。是的,其实光凭“美人鱼”这三个字就足够撩起某些人欲念的暗流。

Bucky感觉背后的手握得更紧了。他唇边泛起一个用飘柔就是这么自信的微笑,仰头把右侧的发丝甩到一边,“承蒙夸奖。”

发线下面是一个已经干涸的血洞。

守卫僵住了。他在海上捕杀过比单人船还大的旗鱼,哀嚎不断的海豚,甚至还有凶猛的鲨鱼,他见惯了无数飞溅的鲜血,但是还从来没有任何伤痕比这一个更为触目惊心。它盘踞在一张英俊的脸上,在另一只眼睛旁边,用一堆棉结的雪茄和暗红的瘢痕刺激你去想象这双眼睛曾经是多么美丽。它曾经有多美丽,现在就有多丑陋。

他想象了一下,于是胃里翻滚,不由自主地放开了Bucky站了起来。不死心地想要绕到桅杆的另外一边,他还有一肚子的火要发。既然这边这个不行,那么那边那个……

“你如果敢动我们其中任何一个一下,我就让pierce把你扔下去。”

“哈哈哈,”守卫站住,大笑起来,笑得喘不过气,“你以为——”

Bucky的口气淡淡的,就像在陈述一件已经发生且发生过无数次的事实,“我能让pierce不杀我,我也能让他把你扔到水里。”

守卫徒然止住了笑声。他在原地站了片刻,心有不甘地地瞪了Bucky一眼,走了。

等他的背影消失在船舱后面,Steve这才松开手,长吐了一口气。幸好他所担心的事情只发生了前一半。

“你真的能让pierce把他扔到水里?”他问。

“当然不能,我骗他的。一个胆小如鼠的脓包。”

他们同时大笑起来。

此刻甲板上只有两三个水手站在船舷边上闲聊,没有人来打扰他们。

“Pierce真的相信你了?”

“至少现在他还在我的航线上。一个富可敌国的宝藏,一条阶下囚的蠢蛋人鱼——你觉得他会就此收手?”

贪婪和刚愎自用通常都是两个致命的好伙伴。

“你想带他去哪儿?”

“哪儿也不去。”

“……”Steve苦笑。他相信那家伙,不过做一个看不透想不通的蠢蛋并不好受。“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在想些什么?”

“我不是早就告诉过你了。”

风变得更急,吹起Bucky耳畔的发丝,将它盖回他左脸,挡住了那个骇人的缺口。

远方,低伏的阴云在天际蠢蠢欲动,太阳依旧灿烂而浑然无知。

“你看到没有?”他再一次重复了那个问题,灰绿色的虹膜上也布满了扭曲的影子。

-

风起之后就再也没有停过,一直吹到了月圆那天的下午。

Pierce在船长室把玩他新获得的珍宝。

黑色的天鹅绒布上静静躺着一颗圆溜溜的珠子。它表面几近透明,外侧浅淡的绿色越往里就越浓越深,最后在中心点凝聚成了一点幽闭的渊壑。在纯黑的背景上,它简直就像是一片漂浮着的海水,如此惊艳,浑然天成。

“这真是美极了……”Pierce沉吟。

他眯着眼观赏了一会儿珠子发出的奇异幽光,从抽屉里面拿出一副丝绒手套——他可不想贸然在这种珠宝上面留下任何油渍——然后用指腹轻轻摩挲着。他已经去船舱里面看过了,即便它们都属于同一类的物质,但每一颗还是会有着细微的不同。他完全有理由相信手中的珠子是这一批的货头,毕竟他还没有见过比它还要完美的。他不会卖掉它的,他会把它镶在自己的表链上,拿给每个生意场上的朋友好好鉴赏一番。

墙上的时刻钟敲响了下午三点,他把东西收在一个金丝绒的袋子里放进大衣内侧的口袋,走出了船长室。

-

这几天的风浪很急,船身的颠簸也比以往更大,天色阴沉,头顶云层笼罩,不过空中并没有一丝雨线落下来。天气总的来说还算平静。

Pierce走出船长室,手杖拄在地上,飞快地扫视了一下自己的领土。甲板上的船员有条不紊地工作着,驾驶舱门口水手进进出出,大副站在上层的甲板上向他招手,而他的向导——那条人鱼老老实实地呆在他该呆的地方。

Pierce走过去,Bucky立刻发现了他,先跟他打起招呼来,“你好,船长先生,今天天气不错。”

“你好,向导先生,今天天气确实不错。”Pierce在离他七八步的地方站住脚,“如果你能告诉我离目的地还有多远,我的心情也会不错的。”

“比预期要慢一点,不过大概还有七八天就能到了。”

这个回答让Pierce很满意。

他离开了下层的甲板,步上阶梯,去了驾驶舱。

Steve从头到尾没有张过嘴。一开始是因为他无话可说,现在则是被那个莫名其妙的问题弄懵了。他的眼力一向都是被人赞许的,现在却像成了一个瞎子,一个白内障患者。他本可继续追问,但事关作为一个渔人的骄傲,他宁愿自己去看,去想。

风吹得更紧,一声声压过海浪声,吹得人睁不开眼。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飞来了一只灰色的惊鸟,迎着船行的方向扑棱着翅膀落下来。远海是飞鸟无法抵达的区域,这种长着翅膀的活物出现预示着陆地已经不远。那鸟儿停在了Steve被捆住的桅杆顶端。这暂时的歇脚处并没有给它带来任何庇佑,它仍然惊慌地跳着,叫着,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全力追赶它。Steve往它的来处眺望,那里除了阴云,空无一物。耳边令人心绪不宁的叫声并没有持续多久,灰鸟就不顾疲累振翅膀飞了出去。风推着它越过高空,一片灰色的羽毛从它的翅膀下面掉了下来,在风中绕着桅杆飘飞,飘入Steve眼帘中。

那是一片灰白相间的羽毛,看样子应该来自一头棕头鸥,本应整齐的羽片像是被一双手狠狠揉捏过般,形状错乱而残缺。它在Steve眼前缓缓飘落,几缕细碎的绒羽从羽杆剥离,随着空气流动婉转飘扬,在灰白的幕布上卷起一阵细微的漩涡。

——他们曾经轻易就能辨别洋流的方向,在海鸥的一根羽翼上看出一场暴风,他们曾经目光如鹰。

羽毛落在Steve的脚边。“我看见了。”他在两天之后回答他。

背后传来一声轻笑,“看来你还没这么瞎。”

“他们看不见?”

“因为他们瞎透了。”

他们停止了对话。Pierce从驾驶舱走了出来。

“嘿,船长先生,”Bucky扭头对他大叫,“您在这个即将大获全胜的喜庆日子里难道不想稍微庆祝一下吗?”

-

酒桶被搬过来。

饮酒在海上不算什么大禁忌。除了值夜的水手以外,每个人都饱足了口欲,而Pierce更是独享了一整瓶1777年的红酒。这是他的特权,无人敢有异议。

酒杯送到嘴边,Steve并没有第一时间去接,等到一根指头轻轻捅了捅他的后背,他便不再犹豫顺势衔住了杯口。

-

太阳西沉不久,大家都在酒精的催眠下早早去船舱休息。

瞭望台上船员在夜风中瑟缩成圆润的一团。大海的夜晚并不友好,即便裹了防风大衣,他依然感到寒冷彻骨。朝桅杆下面的船舱投去一个嫉妒的眼神,他活动了因为缩在一个狭小的空间而逐渐发僵的手脚,在更强的颠簸中迷糊起来。他知道自己该清醒一点的,但是谁叫那群混蛋都享受了他享受不了的东西,他的玩忽职守在某种程度上是一种报复,何况现在时间还早,在下一班岗哨前他还能悄悄地小憩一下……

-

Pierce的睡梦是给一个弹跳给中断的。

来自1777年的酒液还在他身体里晃荡,他就被船板的一次大侧身给摔到了对面的舱壁上。

他忍住疼痛在天旋地转中站起来,一时间不知道正在剧烈震荡的是自己的脑子还是这个世界。震耳欲聋的敲门声让他清醒了一点。他在被迫的摇摇晃晃中找到了自己的大衣披上,打开了门。门外顿时涌进来一片鬼哭狼嚎的声音——鬼哭狼嚎的海啸以及鬼哭狼嚎的尖叫。他的大副衣衫不整浑身湿透地站在门外,手里抓着自己的帽子,一脸惊悚地看着他。

“船长,我们遇上风暴潮了!”

他拿起门边的手杖跑出船舱。舱口一股冰冷的水流猛地扑过来,打得他脚下一个趔趄。他急忙扶住墙壁站稳脚跟,推开前来搀扶的大副,一脚跨出了舱门。

甲板上已经换了一个世界。头顶的灰暗的天空裂开数丝冷白的斑纹,如注的暴雨从这些罅隙中倾斜下来,潮声震耳欲聋,巨大的浪头一波又一波地卷上船上。船内已经大量积水,帆早就降到了底部,白天还整整齐齐堆在一起的货物因为震动而从网绳下面挣脱出来,随着船身的左右摇摆而在甲板上自由航行着。水手聚集在背风的角落里面,没人敢在这骇浪中跨出去一步。极目的远方,是一道张牙舞爪逐渐接近的长条形阴影。

人鱼还在老地方。他在风浪中朝Pierce亲切问候:“晚……晚上……好……”喊声断断续续地淹没在潮水中,但他居然还是坚持问候完了。

Pierce没空理他,飞快地冲进了驾驶舱。

海浪没有停歇的意思,一波赶上一波从船舷边上翻上来。在大海的怒嚎中这首捕鲸船像是片落叶般随波飘荡着。

“呸……”Bucky吐出嘴里的海水,在雨中大喊,“今天下午的酒怎么样?”

他居然还有心情问酒的事情。他们现在被绑在船舷边上动惮不得,每一波的水流几乎都能把Steve淹个半死。

“入口味道不错,但是后面我就不知道了。”趁着海浪沉下去的空隙,Steve回答。

“为什么?”

又一波浪打上来。Steve的屏息在水中待了片刻,等水花退了下去才开口,“你最好去问问甲板……真是太可惜了。”他是真的觉得可惜。那是杯好酒,吐出来太浪费了。

天边的阴影越靠越近。现在瞎子都能看清楚那是什么了。

“这就是你的打算?”Steve看着风暴卷起的参天水幕,挣了挣身上纹丝不动的绳子,“我们现在怎么办?等死?”

“你能不能靠过来一点,我够不到你外套右边的口袋!”

在又一波浪潮漫上来前,Steve愣了一下,“我口袋里有什么?”

“我送给你的礼物。”

-

“全力改向!”

Pierce一声令下,驾驶舱只剩下噼里啪啦的机械操作声和按键声。这份沉默没有持续多久,就被翻滚的海浪打破了。一次前所未有的巨浪掀起了船尾,强烈的升空感把操作员全部甩向了舱尾。

胸部狠狠地撞在舵盘上,大副在这波浪潮过去后艰难从地上爬起来,面色惨白,“这次暴风潮来得太快了,以我们的船速……恐怕是躲不过去……”

“是人鱼!人鱼的歌声会引来风暴!”有人大叫。

一旁抱住桌角瑟瑟发抖的船员正是Bucky的看守。他闻言探出脑袋大声辩驳道:“我发誓他今天一个字儿也没唱过!”

手杖的末端狠狠抽在他脑袋上,Pierce推开驾驶室的门,跳到了暴风雨中。

密集的水花疯狂地打在这头发怒的野兽身上,他充血的眼睛穿透雨幕找到了桅杆下面那个罪魁祸首。

他冲过去,以一种发疯的姿态,一杖刺向人鱼。他要杀了他!

就在他手杖落下的刹那,人鱼的绳索忽然松脱了。他就真的像是条鱼一样从他的武器下面滑开了五六米,然后停在原地微笑地回望着Pierce。

一边的Steve也顺势挣脱了绳索站了起来。他对着贴在甲板上的Bucky大喊,“你什么时候放进我口袋的?”他手里握着的匕首正是他失落在海里的那把。

“他们把我扔到你旁边的时候。”

Pierce又冲过来。他在年轻的时候学过击剑,甚至还是个中好手,现在却上了年纪又在震荡中进攻,他的几次挥杖都落空了。

不仅如此,Bucky还在防御的时候抽空补充了两句,“你当时候丢掉的时候我就在海底找了回来,不过没有还给你。你不会怪我吧?”

“杀了他们!”Pierce捂住起伏的胸腔停下来,对着角落里那群水手咆哮,“杀了他们!”

大家面面相觑,最后有两个人走出庇护所,在摇摇摆摆的甲板上分别走向Bucky和Steve。海潮波荡,船身往右侧沉下去,一片浪涛涌上甲板,其中一个水手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卷了进去。一声震耳欲聋的惨叫后,他的身影就和雪白的浪花一起消失了。另外一个水手见状急忙拉住了帆上的绳索,再也不肯前进一步。

“杀了他们!我给一百倍的薪水!”

这下水手们都跃跃欲试了。他们有人冲了出来,有人拿起了铦枪。

尾巴用力拍在甲板上,整个身体像是皮球一样弹起闪开射过来的铦枪,Bucky双手勾住桅杆上探出的支柱,腰部用力一扭,临空一个翻身再荡下,一尾巴正好重重抽在冲过来的水手脸上。那水手被打得晕晕乎乎,踉跄了两步后冷不防被冲过来的货物箱子撞进了海里。人鱼则轻轻地落下来,滑到一旁的桅杆下面。

“你们这些废物!”Pierce像是头狮子一样怒吼着,浑身的鬓毛都要竖立起来。

汹涌的浪潮中,没有人再敢冲上来。船身的震荡超乎预期,每一次的颠簸都似乎要被吞没。巨浪冲进庇护所,里面的人被一阵猛流推了出来,一部分吞进海里,一部分撞在船壁上。Pierce自己也脚下一个不稳,往前滑了十几步,急忙勾住一旁的缆绳止住身形。

他抬头,惨白的水幕里一双湛蓝的眼睛越来越清晰。

没有帮手,一对一,这是一场公平的决斗。

“你不可能打败我……”

Pierce勉强撑起身体。他拧动手杖顶端,从里面抽出了一把自己精心打造的长刀,用尖端对准走过来的男人。

在过去的几十年里没有人能击败他,在以后的几十年也不可能有……

“我不能打败你,但是大海能。”

用脚尖踢开刀刃,Steve把藏了很久的一拳轻轻送在Pierce的下颚上。Pierce就往后倒去,脑袋撞在绞机上,昏厥过去。

战斗结束。

Steve用脚勾住绳索,把另外一段绕在Pierce身上,这才伸手在他的外套里摸索起来。

在内侧的口袋里面他终于找到了那个东西。

“你在……干什么?!”背后的呼声被风浪扯断。

“接好!”

他朝背后挥手。一道黑影在浪花中划出一道抛物线,准确地落在了另外一只手里。

天空本是灰暗的,但是一种更为浓稠的黑暗从Steve背后投射了下来。他回头。

那道阴影终于来到了捕鲸船眼前。

-

一道巨大的水柱从海中直耸入天,宛若一根钢铁铸就的臂膀旋搅动着大海,轻轻地将捕鲸船抬起,又重重放下。船身抬起的时候,Steve松开手,借着坡度向后滑去,在路过第一根桅杆的伸出双臂拉住了船帆的横梁,打滑了好几下后才成功停下来。他摸索到固定用的绳子,在自己身上绕了三四圈又紧紧拴在横梁上,这才有空来享受连绵不断的起伏。

“你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对面的桅杆下传来一个微弱的声音。

海潮声实在是太大了,Steve听的并不真切。他整个人紧紧抓住横梁,朝对面大喊,“什么?”

“今天是……月圆……”

这次Steve听清楚了。他的思绪意识还在风暴上,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需要……我完成你……的愿望吗?”

风中断续的声音飘入Steve的耳朵——人鱼的眼珠子,月圆,传说。他醒过来了。

他从桅杆后面探出头来,大喊:“不!”

他早就做了决定,他不会动摇。

又一次竭尽全力的倾斜,几乎半个船身都要浸入水中。倾斜的坡度太大,Steve一个重心不稳就从横梁上掉了下去,然后又艰难地抓住绳子一点一点爬回原处。后背紧贴着桅杆,他的心脏疯狂地跳动着。他从来没有这么激动过,那声音在他心上引起了另外一场飓风。

喊声又再一次飘过来,“要不要……我治好Nick……的病?”

Steve的双手颤抖着赚成拳头,紧闭双眼。他不想要,他什么也不想要,但他知道对面那家伙并不会听他的话。

谁来他妈来帮他阻止这个疯子。

“不,不需要……让它回到你的脸上……”

让它回到你的脸上,它本就属于你。

他呢喃着,尝到了一股温热的咸味,然后用尽所有的力气朝风间怒吼:“让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让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耳畔除了狂吠的海潮并没有任何其他响动,他却恍惚听见对面桅杆下传来了低低的笑声。

滔天的浪花中有一点轻盈的绿光腾起,一路掀开云层飘向了冷空。

一道前所未有的大浪袭来,那道久经风雨的绳索终于承受不住Steve的重量而崩断。他徒劳地在横梁上坚持了两秒,还是滑向船舷边,滚落海中。海上的风暴喧嚣,海底也同样暗潮汹涌,无数漩涡推挤着他的身体,他挣扎想要浮出海面,一个木箱却从上面狠狠砸了下来,正中他的额头。

-

Steve在一片热辣的阳光中醒过来。

浑身的骨节像是脱臼般疼痛着,他揉揉发酸的额头,一脚踢开旁边的破水袋。他爬起来,脱掉已经磨破的靴子,赤脚从灼热的碎石上面踩过,在岸边的两块礁石蹲了下来。

挽起破了两个扣子的衣袖,他把满是老茧和皴裂的双手伸放进海水里面。海水的盐分让他清醒了一些。

“嘿,老兄,借个火。”

他抬起头,发现大概五六米开外的海面上浮着一个人头。

海水正好停在那张苍白的脸下端。棕发遮住了一侧脸庞,那男人悬在那里,用一只灰绿色的眼睛凝视着Steve。

Steve也看着他,看着他缓缓游了过来,目光一点点往下,落在了他白皙的脖颈,结实的胸膛,肌肉八块的小腹,以及——

一双修长的腿上。



END.




第一本文算半个《老人与海》的同人,大部分海洋知识和梗来自《老人与海》,让我们让海明威大大致敬。这是一个一开始只是想写个美人鱼的故事的,没想到中途查资料找到真爱走上人生巅峰的凄美爱情故事【手动再见】

第二我要强烈批评那个我写一半告诉我人鱼的生殖器在屁股的鳞片后面的王八蛋,你造不造我为了让二人【和谐】生活从第一章就开始铺梗一路铺了十万字?!

第三正文合计十万,第一次完成这么长的文,外加本人读书不多文笔也渣再加上懒癌发作导致后期几章质量飞流直下三千尺,斗鲨鱼之前个人还算满意,后面就有点没眼看,不过渣渣是不需要精益求精的,所以我就干脆放弃了治疗

第四大概会有两个番外,番一【和谐】生活,番二回村生活顺带解开之前几个没有写出来的伏笔

最后跟大家商量个事,如果番外的肉不香大家不要介意,因为

真,的,写,不,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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